15年前靠《征途》掏空玩家口袋的史玉柱，依旧年赚8亿

2006年，中国网游市场冒出了一款名为《征途》的国产网游。《征途》无论是画面还是玩法，都称不上一流水准，看不出有什么竞争力。

但偏偏是这款名不见经传的网游，彻底改变了中国网游的发展形态，其设定的“赌博式”充值，让无数玩家为之疯狂，为了争夺一个虚拟世界的“皇帝”，不惜倾家荡产。

笔者有个亲戚，玩了两年《征途》，为了“国家”前前后后充值了40万元，把自己服装店进货的钱都玩了进去。

每天沉迷其中，指挥千军万马，大杀四方。到头来一无所获，帮会解散，自己沦为更大帮会的“工具人”。

老婆知道他挪用服装店进货钱玩游戏后，大发雷霆，觉得自己丈夫无药可救了。“30多岁人了，还跟小孩一样，天天打游戏，一点出息没有。”一气之下，带着儿子移民了新西兰。亲戚一人留在国内，苦苦支撑服装店，给妻儿挣奶粉钱。

近几年，随着优衣库、H＆M、ZARA等快时尚的崛起，私人服装店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，亲戚吐槽说：“现在进店的人，全是四五十岁的大妈，根本没有年轻人。”他很后悔十几年前花40万玩《征途》：“2008年的40万啊，相当于今天的一两百万了，老婆走了后，我再也没碰过网游。”

与亲戚有相同经历的《征途》玩家有很多，充值40万在《征途》中根本不算什么，网传有个叫“中原暴徒”的土豪一共充了4000万！他的游戏角色可以一个人打一整个服务器，真正的一骑当千，夸张至极。

2019年巨人财报显示，《征途》营业收入25.7亿元，运营成本4.3亿，毛利率达83.13%，净利润8.5亿！15年了，《征途》依旧是一台“印钞机”。

《征途》这款网游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，让无数玩家愿意一掷千金呢？

《征途》的幕后老板叫史玉柱，这个人颇具传奇性。

史玉柱大学毕业后，在安徽省当了个小公务员，后来受不了条条框框的约束，去深圳转了一圈，被那里“浓厚的市场气息”吸引，毅然辞职，跑深圳创业了。

史玉柱的第一桶金来自“汉卡”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电脑不支持中文，需要用一个特殊的装置“汉卡”进行转化。史玉柱自己编写了一套“汉卡”程序，挂在杂志中卖，赚了100多万。

有钱后，他成立了巨人集团，号称高科技企业，得到了深圳政府的大力支持。深圳想把他扶植成 “深圳的联想”。

由于种种原因，巨人集团经营不善，1999年欠了2个亿破产了。史玉柱从明星企业家一下子变成了“老赖”消失在公众视野中。

消失的这几年时间中，史玉柱一边开发保健品《脑白金》，一边迷上了网游《传奇》。《脑白金》是他的新事业，玩《传奇》则是他的业余爱好。

《传奇》是第一款风靡全中国的网游。盛大集团的陈天桥靠着《传奇》赚的钱坐上了2005年中国首富。

史玉柱沉迷其中，只要公司没事，他就打《传奇》，为了称霸游戏，他花了5万块从另一位玩家手中买了一把极品武器“屠龙刀”。

对电脑技术颇为精通的史玉柱在玩《传奇》时发现了一个BUG，可以无限复制游戏装备、金钱。被盛大官方发现后，史玉柱的游戏账号被封了。史玉柱没有找客服理论，而是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陈天桥说：“我帮你找到了游戏BUG，你不感谢我还恩将仇报封我号？”

虽然，史玉柱的账号被解封了，但他的金币和装备全被回收了。史玉柱却从中发现了商机——网游这么赚钱，我又懂技术，为什么不自己做一款？

2004年，史玉柱高价从盛大挖来一个网游研发团队，让他们为巨人集团研发一款全新网游《征途》。游戏的底层技术、画面质量，史玉柱不管，他只有一个要求：游戏的玩法设计要听他的。

史玉柱列出了当时网游的几个痛点：

1、点卡收费，有一定的门槛，把愿意尝试，但又不愿花钱的潜在玩家隔绝在了游戏之外。

2、游戏缺乏有趣的玩法。《传奇》只有“砍砍砍”，刚开始玩，玩家很有兴趣，一旦时间长了，人麻了，就会感到无趣，进而退游。

3、游戏缺乏玩家间的竞争机制。与单机游戏相比，网游最大的优势是可以与真人玩家互动，但《传奇》在互动方面弱了点，如何利用一个有效机制，增强玩家互动？

根据以上三个痛点，史玉柱给自家的《征途》设计了一套“激励玩法”。

第一，游戏免费，道具收费；第二，引入“国战”系统，让玩家在打怪之余，可以充分体验PVP的快感；

第三，游戏内置各种排行榜，个人排行榜、帮会排行榜、家族排行榜、国家积分榜......激发玩家竞争性、互动性。

这些改变在现在看来司空见惯，但在当时只能用“横空出世”来形容。《征途》之前，市面上90%的网游是点卡计费，《征途》之后，90%的网游变成了“游戏免费，道具收费”。

在《征途》免费大旗下，《传奇》被打得节节败退，玩家数月月下降，逼得陈天桥把《传奇》也改成了“游戏免费，道具收费”的模式。

《征途》的设计有两大核心：层层激励+区域竞争，激发玩家变强+充钱的热情。

比如游戏中有“城主”“国王”“将军”等官职，不同的官职会有不同的“工资”奖励，想要拿到这些奖励，就要充值和其他玩家竞争有限的官职。

越往底层，这种激励效应越大，一个小白玩家想要拿到“工资”，必须依靠一个大的帮会，大帮会为了维持自己的竞争力，会要求入会人员充值必须达到某一个值——不充钱别想入会。

小白充了点小钱进入帮会，开始有固定“工资”后，眼看帮会高层“工资”比自己高，又激发了向上攀爬的心理。想要变强，继续充值吧！

《征途》犹如一个漏斗，层层激励（游戏官职）+区域竞争（国战系统），最后充值最多的人一统四海，称霸全服，成为众人眼中的“皇帝”。

看似免费的《征途》，2007年时成了全中国最赚钱的游戏，连网游王者《魔兽世界》都比不上《征途》的“钞能力”。《征途》一款游戏一年带来10个亿的净利润。

《征途》给中国网游乃至世界网游造成的“创伤”是永久性的。

《征途》之后，各大网游公司把研发重点转向了“道具收费”模式，为了让玩家充值，他们挖空心思设计各种“陷阱”，不充值的玩家只能当“韭菜”被充值玩家割。

中国免费网游逐渐变成了“点哪儿都收费”的代名词，只需山寨一个成熟的游戏玩法，换个皮，其他重点全部放在研究如何引导玩家充值上。

那些静下心来，想好好做游戏的公司，被市场逼得无路可走（投资人要短期回报率）。

这股浪潮在2012年冲出了国门，向全世界扩散。中国免费手游在国外攻城略地，老外哪见过“点哪都收费”“充值就变强”的游戏？纷纷成了国内游戏厂商的“韭菜”。

笔者一个朋友，在上海一家游戏公司，专门做海外游戏发行，为老外量身定制“免费手游”，公司一年流水40亿人民币，他说：“我们最赚钱的一款游戏是山寨‘泡泡龙’的，老外真傻，不知道如何商业化‘泡泡龙’。”

“充钱就变强”自然引发很多硬核玩家的不满：这还是玩游戏吗？不就是比谁钱多吗？

2018年，世界游戏业的标杆暴雪也向“免费手游”低下了头，宣布即将推出一款《暗黑破坏神》的手游。

消息一经宣布，当场遭到玩家反对，暴雪没有听到玩家的欢呼声，现场只有一片死寂，尴尬的主持人反问：“你们都没有手机吗？”不是玩家没有手机，是玩家们受够了手游：点哪儿都收费+充钱就变强。

搞笑的是，作为世界游戏巨头的暴雪，缺乏开发手游的经验，直接把开发《暗黑》手游的任务交给了中国网易！《暗黑》手游纯真中国血统！

后来，听说网易为《暗黑》手游设计了27个充值入口，被暴雪总部怒喷，现在游戏还在修改中。

另一款席卷全球的3A大作《赛博朋克2077》一次性买断，一共赚了6亿美元，中国一款免费手游《原神》一个月赚10亿美元。

真不知道是波兰人傻，还是中国人聪明。整个游戏环境，逼着所有从业者向“免费”看齐。

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指向了《征途》和史玉柱。

有网友调侃：史玉柱干一行毁一行，干《脑白金》把保健品毁了，干《征途》把网游毁了。走自己的路，让别人无路可走。

今天距离《征途》上市已经过去了15年，《征途》的巅峰早已过去，但依旧有一批忠实玩家仍活跃在游戏中，算是难得的长寿网游。

巨人财报显示，2019年，《征途》营业收入25.7亿元，运营成本4.3亿，毛利率达83.13%，净利润8.5亿！

15年了，《征途》依旧是一台“印钞机”。

作者：江左佑安